偶尔回首三年前大学毕业,忽然觉得本科四年像是上个世纪,大约7年前那个夏天遥远的就和中华文明上古时代一样了吧。
本来并不想写什么东西,忽然看到票圈有人极为有才的post觉得不写似乎对不起观众。
是不是已经经历过才会调侃。
我觉得我可能永远不会忘记我爸妈在高考以前以运动有助于健康的名义拉着我去爬洪山,结果我被道路边的便便和尸体恶心到直接要吐出来。
然后接下来一直恶心了很久,很久都极端没有胃口。
我真心只是想呆在房间里面望着窗外,不管说是发呆抑或是黯然。
我也许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理综的化学推断题是某省1992年的题目,记得高考以前敏霞奶奶把她珍藏了n年的高考试卷给我们做,坐到最后苦不堪言。
数学的倒数第二大题的最后一问偏偏也是考试以前刚刚做到过的,用着反证玩弄最基本的奇偶游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年的数学老师觉得我高考数学一定过不了140.
然后查分的时候知道我数学是139.
然后就觉得真的没有然后了。毕竟后会无期。
还好后会无期。
我还是觉得我的高中令人怀念。
然而如果即使我有机会,我恐怕也不会选择再来一次。
我永远记得我查分的时候我觉得我血液冻结的那个瞬间。
一种刺股的痛。
也许现在还很痛。
然而现在看起来或许什么也不是,或许也仍然是什么。
毕竟念本科的时候,觉得“现在流的血与汗与泪,都是当年填志愿的时候脑子进水”这句话,高考不是第一次,高考也不是最后一次。
比如relationship,比如读博。
比如phd第一年下来一门被我戏称为粉底液(foundation)的课时看了一堆文献,对于我的课题似乎也没啥帮助。
只是看过。
我用了6年的时间,才一步一步终于有机会从当初那个数学系玩电脑的到有自己的bench做分子生物学的实验,最后还是在bench上要哭出来。
因为PCR做不出来。
在dark room里面哭,因为显微镜下我的细胞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了。
实验室的post doc说,要像爱自己的小孩一样爱自己的细胞。
我想说,要是有熊孩子有胆量一天到晚要我照顾他们吃喝拉撒还这么任性,看我不一巴掌下去抽他。
忽然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一巴掌下去也抽不到我的细胞,毕竟他们太小。
除非像我朋友建议的,用移液枪的tip去戳他们。
被师兄拜托写一段代码,debug完瞬间有种很开心的赶脚。
忽然还是会想到,现在流的血与汗与泪,都是从前脑子进水。
然后偶然点开了票圈。
大概我在看到别的妹纸晒包包晒鞋子晒结婚照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感觉。
然而等审稿人意见等到心灰意冷。
然后还是会想到,现在流的血与汗与泪,都是自己脑子进水。
尤其是一想到基本纯做计算的生物学文章影响因子基本都是个位数。
然而师兄,纯做实验,用了6年,才发出来了一篇nature communication。
我问师兄,你是怎么度过你实验完全做不出来的两年的。
师兄用了“miserable”这个词来回答我。
我忽然在想,这会不会是我的前景。
毕竟,感受“现在流的血与汗与泪,都是自己脑子进水”, 不会空前,不会绝后。
忽然想到某天放学的时候,看到路边的花,尚未开放,就已经被骄阳晒到枯萎,莫名的想到会不会这就是“办取舞裙歌扇,赏春只怕春寒”。
绿肥红浅。
也许伤春是我从初中开始便保留的习惯。
然后心里念念不忘的华盛顿特区的樱花,我今年仍然错过了。
然而在池塘里面大摇大摆的加拿大雁的小崽子,似乎年年入春都不会缺。
南柯子
碧潭啼幼雁,芳草老青山。花铭犹忆松月残。杜宇一枝未红先阑珊。
雨过蕊弃杏,春尽絮逐团。芍药新移无人看。玉髓未调、何曾补香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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