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June 30, 2017

后高考时代碎碎念 bonus拖延症一直没有发的伤春之叹

月初的某天打开朋友圈的时候才发现又是一年高考的时候。 然而如果没有朋友圈我却早已不记得。

偶尔回首三年前大学毕业,忽然觉得本科四年像是上个世纪,大约7年前那个夏天遥远的就和中华文明上古时代一样了吧。
本来并不想写什么东西,忽然看到票圈有人极为有才的post觉得不写似乎对不起观众。
是不是已经经历过才会调侃。
我觉得我可能永远不会忘记我爸妈在高考以前以运动有助于健康的名义拉着我去爬洪山,结果我被道路边的便便和尸体恶心到直接要吐出来。
然后接下来一直恶心了很久,很久都极端没有胃口。
我真心只是想呆在房间里面望着窗外,不管说是发呆抑或是黯然。
我也许永远不会忘记当时理综的化学推断题是某省1992年的题目,记得高考以前敏霞奶奶把她珍藏了n年的高考试卷给我们做,坐到最后苦不堪言。
数学的倒数第二大题的最后一问偏偏也是考试以前刚刚做到过的,用着反证玩弄最基本的奇偶游戏。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年的数学老师觉得我高考数学一定过不了140.
然后查分的时候知道我数学是139.
然后就觉得真的没有然后了。毕竟后会无期。
还好后会无期。
我还是觉得我的高中令人怀念。
然而如果即使我有机会,我恐怕也不会选择再来一次。
我永远记得我查分的时候我觉得我血液冻结的那个瞬间。
一种刺股的痛。
也许现在还很痛。
然而现在看起来或许什么也不是,或许也仍然是什么。
毕竟念本科的时候,觉得“现在流的血与汗与泪,都是当年填志愿的时候脑子进水”这句话,高考不是第一次,高考也不是最后一次。
比如relationship,比如读博。
比如phd第一年下来一门被我戏称为粉底液(foundation)的课时看了一堆文献,对于我的课题似乎也没啥帮助。

只是看过。
我用了6年的时间,才一步一步终于有机会从当初那个数学系玩电脑的到有自己的bench做分子生物学的实验,最后还是在bench上要哭出来。
因为PCR做不出来。
在dark room里面哭,因为显微镜下我的细胞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了。
实验室的post doc说,要像爱自己的小孩一样爱自己的细胞。
我想说,要是有熊孩子有胆量一天到晚要我照顾他们吃喝拉撒还这么任性,看我不一巴掌下去抽他。
忽然想了一下,我觉得我一巴掌下去也抽不到我的细胞,毕竟他们太小。
除非像我朋友建议的,用移液枪的tip去戳他们。
被师兄拜托写一段代码,debug完瞬间有种很开心的赶脚。
忽然还是会想到,现在流的血与汗与泪,都是从前脑子进水。
 然后偶然点开了票圈。

大概我在看到别的妹纸晒包包晒鞋子晒结婚照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感觉。
然而等审稿人意见等到心灰意冷。
然后还是会想到,现在流的血与汗与泪,都是自己脑子进水。
尤其是一想到基本纯做计算的生物学文章影响因子基本都是个位数。
然而师兄,纯做实验,用了6年,才发出来了一篇nature communication。
我问师兄,你是怎么度过你实验完全做不出来的两年的。
师兄用了“miserable”这个词来回答我。
我忽然在想,这会不会是我的前景。
毕竟,感受“现在流的血与汗与泪,都是自己脑子进水”, 不会空前,不会绝后。
忽然想到某天放学的时候,看到路边的花,尚未开放,就已经被骄阳晒到枯萎,莫名的想到会不会这就是“办取舞裙歌扇,赏春只怕春寒”。
绿肥红浅。
也许伤春是我从初中开始便保留的习惯。
然后心里念念不忘的华盛顿特区的樱花,我今年仍然错过了。
然而在池塘里面大摇大摆的加拿大雁的小崽子,似乎年年入春都不会缺。

南柯子
碧潭啼幼雁,芳草老青山。花铭犹忆松月残。杜宇一枝未红先阑珊。
雨过蕊弃杏,春尽絮逐团。芍药新移无人看。玉髓未调、何曾补香瘢。

Tuesday, June 20, 2017

marijuana, cocaine, caffeine, ritalin, alcohol, and sugar:那些你以为和科学有关的其实和科学没啥关系的扯淡

首先承认我犯了个错误,比如在微信上面关注了方舟子。并不是说方舟子文章写的不好,其实在我看过的大部分做媒体人的文章里面方舟子的文章已经算是可以忍受的了。但是看到方舟子的文章还是偶尔忍不住想撕。
另外就是有人看了不开心的请自动忽略。wet lab三个月结果之前只有一组数据可以用,我被我的细胞虐待的够惨,基本处于要崩溃的边缘,一肚子的火需要发泄。
最后再声明一遍这个纯属扯淡。里面涉及到的科学的部分大部分属于我无聊的时候在各大网站,比如ncbi,上闲逛看到的。有些书已经是我10年前看的了,如果里面的有些事情记错了的话欢迎指出。
扯一下想写这个东西的原因是看到方微信里面更新的关于大麻合法化的文章。首先开始肯定一下方陈述的事实基本看起来靠谱,虽然看不到原文献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靠谱。
但是结论就很有问题,比如支持大麻合法化的人自己使用大麻或者其亲友在使用大麻。
我并不知道我亲友中间有没有人使用大麻,我只知道如果被问起来,我会说我支持大麻合法化,虽然我是一个大部分时间都会用irrelevent来回答问题的人类。
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觉得禁不了,另一部分是觉得没必要禁。
关于第一个部分,需求和供给的博弈,欢迎学经济的同学们来详细的解释这个问题,我无意越俎代庖。
第二个问题,关于没必要,其实也只能说是相对的,对比的对象包括咖啡因,可卡因,酒精,和糖。
估计有人能够认出来,列出来的4种物质中间只有可卡因是被禁了的。
但是请大家不要忘记了prohibition in United States,上世纪二十年代和三十年代初的禁酒令,记得看唐顿庄园里面庄园家主人问他美国来的客人要不要一杯威士忌的时候那位客人的“yes, please”,简直让人看的心酸。
忽然想到扯一句废话,似乎美国的禁酒令也并没有很好的禁酒效果,只是肥了一部分人,比如倒卖酒的,或者倒卖假酒的,或者类似于“了不起的盖茨比”中间的盖茨比。嗯。
当然在禁酒的上世纪二十年代,大麻完全可以被合法的使用。
至于1911年,在成功的游说了pure food and drug act之后,Dr. Harvey Wiley试图禁掉咖啡因,理由大约不外乎是咖啡因对神经系统的刺激性。令人欣慰的是,当时的法官裁定了这个看起来是逗我玩的law suit没有进行下去。还好没进行下去,不然真是喜闻乐见。
关于可卡因,一开始可卡因是用作海洛因的拮抗剂来治疗海洛因成瘾的问题。然而在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有医生意识到,他们的病人情况越来越糟,然后终于发现原来可卡因也有成瘾问题。
当然在一开始似乎这些都不太重要。
在19世纪,毕竟可卡因还是一种昂贵的东东,属于上流社会的消遣娱乐。
好像某个折腾化学的人类改变了这个情况。
从前可卡因昂贵的一部分原因是古柯的叶子难以保存,从而难以进行长度运输,而在热带雨林中直接纯化可卡因似乎既不经济也不现实。
于是乎,即使古柯在亚马逊的红土地这么贫瘠的地方都能长,可卡因的价格却高居不下。
然而某人发现,可以用稀硫酸泡古柯叶子,然后往里面加过量纯碱,然后过滤掉古柯叶子的渣渣,剩下的就能纯化出~60%的可卡因。
然后可卡因的产量就此一路飞涨。
然后过了上世纪最初的十年,可卡因在美国的形象从此无缘白人上流社会,反而是与城市的低收入人群/少数族裔相联系。具体的大家有兴趣去看原文比较好,我没有斗胆来直接把原文翻译出来,毕竟不想背racist的包袱。
当然随着和可卡因相联系的人群的转变,可卡因也从最开始的无害的形象变得面目可憎。于是乎,开始有人站出来说可卡因应该被禁掉,毕竟它们可能会引起成瘾导致很多成瘾的少女去卖淫。
(我一直很好奇女性的性为什么总能和这些事情挂钩,比如当年日本给美国占领日本的军队提供慰安妇的理由之一是为了保护华族女子不受侵犯,至于当可卡因开始联系起来respectable中产阶级家的女儿们可能会sell their body的时候忽然之间可卡因的反对运动就瞬间变的强大而有力。完全不能理解里面的某些神逻辑。估计有人又要说我不是做父母的不懂天下父母心了,只是觉得可怜天下父母心别被那些别有用心的campaign的人类利用就好,每次翻开历史书就觉得各种天下父母心从10世纪到21世纪被某些人玩弄与股掌之中,呵呵哒。我好像八卦的略远了一丢丢。)
然后上世纪三十年代顺应Harrison Narcotics Tax Act可卡因就直接被禁掉了。
扯犊子有的没的写了这些可卡因在大约40年内从上流社会的玩物到被禁掉的药物,我只能说,我似乎并没有看到里面关于可卡因的各种毒理学药理学的研究的作用,相反的,似乎是各方的社会宣传起到了更大的作用。
想着印加帝国当年把古柯当成一种有用的兴奋剂,因为使用纯碱和古柯叶子的混合物在口腔中咀嚼,干活的工人们可以干更多的活吃更少的东西。而由于这种古柯的使用方式使得血液中的可卡因浓度是缓慢上升而不是一瞬间飙过天际,使用者也并不会有很强烈的快感,即使血液中可卡因的浓度相当高。
隐约记得当年印加帝国把古柯当成硬通货,用来有效的控制庞大的帝国。
我觉得当年可卡因一定是不会被禁掉的。
我觉得十九世纪可卡因没有被禁掉,不知道是因为它不够普及,还是对于大部分人遥不可及,还是因为小众被看成fashionable的玩物。也许从一开始作为权力和财富的附庸,可卡因并不会被认为是有害的。
就像从前赌博,隐约记得Eleanor of Toledo的描述中对于她的赌博习惯和她的婚姻或多或少有一种赞赏的态度。
大约是时代使然。
这也许就是为嘛Marie Antoinette的赌博习惯成为了众矢之的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或者赌博有什么问题,而是因为他们和破产了的波旁法国相联系,外加她是个Austria archduchess。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会想到在电视剧the white queen里面Margaret of Anjou说她自己是condemned twice,第一次是因为她是个女人,第二次是因为她是法国人。
不同于Eleanor of Toledo,她背后是个refeudalized的日渐中兴的美第奇家族,稍后的美第奇皇族。
至于二十世纪可卡因被禁掉,大约是因为触手可及,也大约是因为它不再是权贵们金笼中的雀儿,只是飞入寻常百姓家的燕子。
 至于酒精,作为一只缺少functional的乙醇脱氢酶和乙醛脱氢酶的人类,我始终都无法领略其真正的魅力。记得之前实验室庆祝师兄的nature paper,两口香槟久足以让我心跳飙到140。只是想到上世纪二十年代美国的禁酒令,为其背书的人类包括Eleanor Roosevelt,虽然无意吐槽这些roosevelt没事玩近交系的癖好(话说,那个时候为嘛美国还能近亲结婚,话说,他们俩如果是基督徒的话近亲结婚不是应该也是不允许的么,这是为什么, 还是说不允许近亲结婚仅限于天主教,而他们是新教徒,我忽然觉得越想bug越多)但是我只能吐槽为嘛她爹嗜酒成瘾她女儿就抽风的支持禁酒。难道正常的想法不应该是为自己的父亲对于物质成瘾而深感羞愧,然后努力的不要让自己这种易成瘾的基因遗传下去么。为什么一个令人难堪的暴露了家族基因缺陷的悲剧却非要变成一场社会惨剧,自己无福消受也不让别人享受。我只能说这个bug我无法debug,是不是可以用平台的不兼容来解释。
忽然想到既然已经吐槽了Eleanor Roosevelt我就干脆多吐槽一下算了。每次看到Eleanor和Franklin Roosevelt的婚姻被形容成“as if only a Roosevelt is good enough for a Roosevelt”我就会身不由己的想起从前House of Habsburg, swimming in a shallow gene pool。记得从前看书的时候形容哈布森堡家的联姻就是哈布森堡家在德国的分支和哈布森堡家在西班牙的分支不停的结婚。西班牙哈布森堡家族最后的一位皇帝,别称中邪的卡洛斯,说是别人的都有8位曾祖父母,这只人只有5位。 据说有人算过这位少年的近交系数> 0.2。 我记得我从前遗传课的老师总用哈布森堡家的小孩子们开玩笑,说他家简直是人类历史上接近绝无仅有的近交系,为遗传学研究提供了很多很重要的观察素材。
忽然想到关于咖啡因,上世纪初那场试图禁掉咖啡因的运动在我眼里基本属于荒诞可笑。不过竟然有人支持,我是不是应该说这证明相当的人类也算是荒诞可笑。毕竟咖啡因就算是成瘾鲜有阶段综合症超过一周的。再说即使在阶段综合症中间似乎也没有看到和鸦片戒断那样痛苦的症状,充其量只是工作准确性降低而已。
忽然想到之前之前在网上瞎搜索,结果搜索出来了一篇文章说是之所以咖啡会越喝越没有效果是因为作为一只腺苷受体的拮抗剂,会同时抑制磷酸二酯酶(phosphodiesterase,这个词我要是翻译错了不要砍我,毕竟我考试不用中文)。然而长时间的使用会导致phosphodiesterase的hyperphosphorylation(这词,翻译成过度磷酸化?)然后就变得并没有什么鸟用了。
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看到这篇文章,只是pubmed在推荐名单上有我就随手点开了。
是不是连pubmed也知道我是咖啡因重度成瘾者。
唔。
忽然想到咖啡背后还有着一个庞大的帝国,我就不认为禁掉咖啡能成功。和美国有些团体一直叫嚣禁枪未果同理。
写到ritalin是因为这货知名度相对较低。一直不算是非常能够理解为嘛这个一开始治疗ADHD的药物一直还是被极端的限制。之前有报道说在英国有实验使用ritalin帮助人类集中注意力提高工作效率,不过我也算是很好奇为什么这些实验并没有能够使得ritalin更加触手可及,让更多的人有使用的选择。
不过我俨然觉得我可以预见到有人说不该随便使用成瘾物质之类的话了。
关于酒精和糖,我只能说,作为古老的成瘾物质,也许酒精的危害已经显而易见了,然而禁酒却永远无疾而终倒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话题。
最后是关于糖。
这个算是我最喜欢的吐槽的话题了。
我觉得这是在所有的物质中间危险性最最最最被忽略的东西,因为我觉得好像对于大部分来说nutriton poison简直是一个陌生的不能更佳陌生的词汇了。
被有营养的物质毒害,估计这个词是一个太过于矛盾的词汇。不过话说起来可能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如果营养太好反而会触发细胞里面的压力通路。比较轻的结果有细胞不再摄取额外的血液中的营养物质,或者胰岛素耐受,或者,再严重一点,直接死掉。当然死法也各不相同。
糖本身对于身体时不可或缺的,然而摄入的精制的白糖除了能够燃烧产生能量或者合成脂肪意外事件就基本没啥很特别的用处。在食物缺乏的时候,白糖可以保证人类活下来,不死于低血糖。然而在一个事物过剩的时代,好像除了合成更多的白色脂肪组织,外加让人感觉良好以外,就并没啥用了。
至于为什么这个年代白糖的使用如此泛滥?因为便宜,而且使得加工食物味道好。
仅此而已。
忽然想到还是提及一下,世界卫生组织的建议是每天摄取白糖(特指精致白糖,不包括水果或者蔬菜里面含有的天然的糖)是25g,记得国内的建议每天摄入量是少于50g。我一直很好奇这个的个体差异的方差应该是多少。

我忽然觉得我写这篇八卦大约也是写了好几个月,然而也只是关于各种可以成瘾的物质的八卦。然而写到最后我都已经不记得我想写什么了,大约也只是一篇吐槽。很奇怪的,即使我成长在一个非常传统而又封闭的家庭,我却天生缺少对于成瘾物质的厌恶与憎恨。也许我一直都觉得药物本身没什么错,成瘾,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只能说明一个人缺少discipline缺少自我控制太多自我放纵的结合。我从来都觉得这是个人品质上的缺陷,而且人应该对于自己的这些特质感到羞耻,而不是一味的责怪物质的成瘾,毕竟SNPs不能解释的问题太多。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觉得那些不支持很多成瘾物质合法化的人类,如果不是杞人忧天,就是越俎代庖,把一件明明是个人的缺陷社会化,颐指气使算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形容他们的词汇。


Reference:
[1] Odegaard, Justin I., and Ajay Chawla. "Pleiotropic actions of insulin resistance and inflammation in metabolic homeostasis." Science 339.6116 (2013): 172-177.
[2] Goforth, Harold W., Reed Murtaugh, and Francisco Fernandez. "Neurologic aspects of drug abuse." Neurologic clinics 28.1 (2010): 199-215.